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吳珊 詹淑真
知名食品品牌“海霸王”的豬肉水餃竟是用雞肉、鴨皮做的！近日，上海市市場監管部門披露一則行政處罰信息，海霸王（汕頭）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汕頭海霸王”）“豬肉水餃”中雞肉或鴨皮含量均高于豬肉，因虛假宣傳被罰款50萬元。
1月10日，羊城晚報記者以消費者身份聯系了汕頭海霸王。對方表示，事情發生在2020年，之前是貼錯了標簽，后來下架了標簽，把“豬肉水餃”改成了“肉餡水餃”。然而記者進一步調查發現，事情并非貼錯標簽這么簡單。
為降成本 鴨皮替代豬肉做水餃
行政處罰決定書顯示，2022年1月7日，上海市市場監管局對上海聯家超市有限公司中山公園店位于長寧區長寧路1018號龍之夢商場B1層的家樂福超市進行現場檢查，發現該超市速凍水餃區域冷凍陳列柜正在銷售汕頭海霸王生產的海霸王品牌“海霸王（精選時令蔬菜）甲天下水餃白菜豬肉”等產品，其產品名稱為“白菜豬肉水餃”，但豬肉含量在配料表中占比極少。當事人涉嫌對其產品進行引人誤解的宣傳。2022年1月27日，該局依法對當事人立案調查。
經查，自2020年11月起，受豬肉價格大幅增長影響，當事人為減少原材料成本，將“海霸王甲天下白菜豬肉水餃500g”等19款速凍水餃產品中豬肉配料的含量大幅降低至3.78%-10.45%不等，且上述產品配料中雞肉或鴨皮的含量均高于豬肉含量，導致豬肉并非上述水餃餡料配料的主要成分。
為了獲取競爭優勢，汕頭海霸王自行設計并制作產品包裝，在上述19款速凍水餃產品的外包裝上均以醒目字體標注“海霸王××豬肉水餃”字樣作為產品名稱，對產品性狀進行宣傳。至案發，汕頭海霸王通過上海分公司將上述產品銷售給江蘇、浙江及上海市的商超等客戶，合計銷售上述型號的速凍水餃產品141.9萬包，銷售金額共計人民幣約686.6萬元。
該局認為，速凍水餃產品，其配料是產品的主要性狀，而產品名稱是描述產品、供消費者了解和知曉產品性狀的重要信息。經該局對市場上在售的其他速凍水餃產品進行調查發現，速凍水餃行業經營者通常將速凍水餃的主要餡料配料作為產品名稱。這一慣例使消費者對產品名稱中關于主要配料的信息具有高度的信賴，也是消費者選擇購買產品的重要因素。
汕頭海霸王銷售的上述19款水餃產品中雞肉含量均遠高于豬肉，且其中11款產品中豬肉含量甚至低于鴨皮。在明知上述產品中豬肉并非主要餡料配料的情況下，仍將“海霸王××豬肉水餃”作為其產品名稱，汕頭海霸王主觀上存在誤導消費者的故意。產品外包裝“海霸王××豬肉水餃”等產品名稱均以大號醒目字體標注，客觀上足以誤導消費者，使其誤認為豬肉是上述速凍水餃產品的主要餡料配料，進而產生誤購。
上海市市場監管局認為，汕頭海霸王為提高產品競爭力，獲得競爭優勢，利用產品名稱對產品性狀進行虛假宣傳的行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八條第一款“經營者不得對其商品的性能、功能、質量、銷售狀況、用戶評價、曾獲榮譽等作虛假或者引人誤解的商業宣傳，欺騙、誤導消費者”的規定，遂作出罰款50萬元的決定。
銷售不佳 超市展列品越來越少
1月10日，記者走訪廣州的市場了解情況。在天河區一家大型超市速凍食品區域，十幾個大型冰柜擺滿了水餃、云吞、包子、手抓餅等各式速凍食品。據銷售人員介紹，該超市的速凍食品銷量不錯，品牌和種類很齊全。記者查看發現，僅水餃和云吞就占滿五六個冰柜，主要品牌包括灣仔碼頭、思念、三全、袁記、合口味、海霸王等。
經過反復查看，記者在該超市的在售水餃中發現兩款海霸王產品，即海霸王甲天下三鮮水餃和海霸王甲天下玉米豬肉水餃。銷售人員透露，海霸王的產品前兩年賣得不錯，現在賣得不好，展示面積越來越小。
從價格方面來看，相同餡料名稱的水餃，海霸王產品更便宜。比如，在售的海霸王甲天下三鮮水餃，原價34.8元規格1.2千克的水餃，打完折后只要21.8元，同類型產品則要三四十元。
針對被上海市場監管部門的處罰，汕頭海霸王客服稱，是因為貼錯了標簽，目前已把“豬肉水餃”改成“肉餡水餃”。不過，在線下超市走訪中，記者暫未看到“肉餡水餃”產品，產品名稱通常為白菜豬肉水餃、牛肉水餃、香菇豬肉水餃等。查看配料表時，記者也未發現有品牌的水餃采用鴨肉做原料，包括在售的海霸王水餃。
最終，記者在一家網店中，找到了海霸王客服說的“肉餡水餃”。該產品有多個類別，比如海霸王甲天下“韭菜肉餡”、海霸王甲天下“香菇肉餡”等。但是，配料表中也未發現鴨肉。
有美食博主表示，通常不會采用鴨肉做餡料，因為鴨肉肉質較粗，處理不好還會有一股土腥味。不過，鴨肉價格低廉或被個別商家采用。記者在一家超市看到，其出售的冷凍“半邊鴨”，標注單價每斤不足10元。
10日，羊城晚報記者還聯系了海霸王汕頭公司，亮明身份進行采訪。相關工作人員表示，事情已經處理完畢，但未回應目前海霸王水餃是否仍添加鴨肉等情況。隨即，對方掛斷了電話。
無獨有偶 牛肉丸里豬肉卻最多
上海市市場監管局對海霸王進行處罰的主要原因是，名為豬肉水餃的產品，鴨肉卻為主要成分，會使消費者產生誤購。記者調查發現，“掛羊頭賣狗肉”的情況似乎還出現在海霸王的牛肉丸產品中。
調查中，多位消費者表示，海霸王產品品質不佳、口感差，尤其無法接受牛肉丸配料表中，雞肉排在第一位的情況。“（吃起來）軟趴趴，只能說一分錢一分貨。”一位購買過海霸王牛肉丸的消費者在社交媒體上爆料稱。
在超市走訪中，記者找到了一款“海霸王撒尿牛肉丸”。該產品配料表標注的成分依次為豬肉、牛肉、雞肉、鴨肉、飲用水等。其中，牛肉主料占產品凈質量分數大于等于8%。隔壁冰柜正在出售的另一品牌的撒尿牛肉丸配料表則顯示：牛肉、豬肉、雞肉、水等，并明確標注牛肉含量大于等于25%，豬肉大于等于15%，雞肉大于等于12%。
據了解，我國《食品安全國家標準預包裝食品標簽通則》（GB 7718-2011）（以下簡稱《通則》）對預包裝食品名稱及配料標注做出了明確規定。《通則》提到，各種配料應按制造或加工食品時加入量的遞減順序一一排列；加入量不超過2%的配料可以不按遞減順序排列。也就是說，配料表中排名第一位的成分，是該產品中含量最高的成分。根據海霸王撒尿牛肉丸的配料表，豬肉成分含量最高。
關于食品名稱問題，《通則》指出，應在食品標簽的醒目位置，清晰地標示反映食品真實屬性的專用名稱。“如果不仔細看真的不知道里面還有這些門道，既然豬肉成分排在第一位，應該叫撒尿豬肉丸。”一位正在購買火鍋食材的消費者對海霸王撒尿牛肉丸提出質疑。
誠信是企業發展的根基。對于海霸王事件，有消費者告訴記者，作為一名汕頭人，每年冬至，家里都會購買海霸王的芝麻湯圓，是汕頭人對老品牌的一種信任。“感覺這個品牌在汕頭甚至廣東的受眾群體挺廣的。”他說，希望海霸王能用心經營好“粵字號”招牌，認真做好產品，不辜負消費者的信任。
目前，記者已將上述情況反映給市場監管部門。
鏈接：海霸王曾多次被罰
記者梳理發現，海霸王產品早在2016年就被檢測出類似問題。當年，成都海霸王食品有限公司因被查出以鴨脖皮、凍雜油等原料冒充牛肉、蝦肉等原材料生產牛丸、蝦餃，被處以罰款40.44萬元。
2022年，上海市消費者權益保護委員會在某電商平臺購買了一批魚丸，發現大部分產品配料首位為“魚糜”或是“冷凍魚糜”，而“海霸王爆漿小魚丸”主料為“雞肉”。此外，海霸王蝦味餃曾被抽檢出過氧化值超標。
天眼查App顯示，海霸王（汕頭）食品有限公司成立于1994年5月，法定代表人為莊宗霖，注冊資本約1.9億元人民幣，經營范圍含食品生產、食品銷售、冷凍食品、水產品市場經營等，由英屬開曼群島商海霸王國際集團全資持股。
（詹淑真 吳珊）
